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最後一次給妳騙

五、六歲時,家裡養了一隻狗,希望能養寵物,這應該是所有孩童都有過的經驗吧,哪狗兒的樣貌至今我都還記得!然而,有一天妳說牠突然掙開鎖鍊跑走了,全家人著急地到處尋找,那兩天我不知流掉多少眼淚!第三天早上,我倚在門口聽到妳跟鄰居媽媽說:我把牠綁在公園兩天都沒人牽走。。。,印象中這是妳第一次騙我。後來,家裡陸續養過很多狗,但我從沒再為狗兒哭過!

很多人習慣用謊言快速地達成某種目的,很遺憾你是箇中高手,但日子久了,被騙經驗多了,迫使我聽妳說話後,都會再想一下:這是真的嗎?與兩個姊姊討論如何為妳的謊言善後,成為我們三姊弟最常說的話題。

我要謝謝妳,讓我從被騙的經驗下長大,以致於我現在對孩子最大的要求不是課業第一,而是「做個誠實不說謊的人」。

這次,妳偷偷地賣了我們三姊弟從小長大的房子,那是父親打拼數十年,遺囑中要過戶給我的,並交代好好奉養妳;三十幾年的房子已經不值多少錢了,我們三姊弟原本打算那房子一直在妳名下,將來妳老、妳病,需要時賣了,多少補貼一點。那裡有我們成長的痕跡,有我們一家五口在一起的記憶。

昨晚我夜不成眠,思考著未來我該如何面對妳,我不是介意房子賣多少錢,我驚訝於妳居然可以這樣冷血地處理著跟你結髮三十幾年老伴的房子,妳的沈著、冷靜、效率,完全瞞過我們三姊弟,對於六十幾歲的人來說,這種行為真是讓人蹚目結舌,可見妳的身體與智能沒有讓歲月留下印記,這是我慶幸的,妳應該還可以很健康地活很久。

妳得到了妳要的,恭喜!但我也要告訴你,妳將會失去的有:三個孩子對妳的信任、三個孩子想要奉養妳的心、我叫媽媽的聲音、含飴弄孫的情景。。。不過我想對妳來說這些比不上新台幣一百二十幾萬。

2011年母親節前夕,我決定,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妳騙。